中午,照往例,在用餐時間之前,收拾好玩具的大寶跑去浴室洗手,今天負責消毒桌面的小寶也抽了一張濕紙巾認真擦拭乾淨。看見大小寶就要準備就緒,我便轉身走進廚房將午餐菜色作最後的分配與分配。就在我要開口招呼孩子端碗盤時,突然,從客廳裡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足以憾動人心的哭泣聲。

  倏地,我趕緊掀開圍擋在廚房與客廳中間的門簾,看見的是已經跪坐在地上哀嚎痛哭的小寶,沒多久,聽聞哭聲的大寶洗好手後也尾隨在我身後表達關切之意。試圖緊抱她安撫情緒的同時,我約略在小寶身上審視一番,檢查身體是否因為那一聲巨響而受傷,就在下嘴唇處,我看見了血光。


  原來,小寶被地上的積木絆倒時,不小心下巴著地,牙齒咬到下嘴唇,瘀青流血了。從小到大,因為大寶的魯莽,加上小寶天兵的個性,小寶下嘴唇受傷的次數已經多到不可勝數,而且全家人也見怪不見了。奇怪的是,同樣是跌倒受傷流血,嘴唇上的咬傷總是比腳上的擦傷更快復原。


  記得有一次,小寶嘴唇受傷的程度比這一次嚴重的多,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當時一歲多的小寶追跑大寶時不慎滑倒,整個人趴倒在地之前,撞上了客廳的和式桌的桌角,當場血流如柱,嚇得全家人膽顫心驚,如果嘴唇有骨頭的話,我想傷口裂開的地方肯定見骨。


  原本打算送醫,以確定是否有縫合的必要,總是扮演安撫人心角色的檳榔婆婆卻表示,以她照顧我們四姐妹的經驗,先穩定小寶的情緒,等到嘴唇的血止住了,再噴上一點藥粉,應該很快就會沒事。只要是嘴唇上的傷,大可不用操太多心,她補充道,加上孩子的新陳代謝率快,通常過一兩天,傷口就會癒合結痂了。


  有了那一次的經驗為後盾,從此以後,全家人在看待小寶經常傷嘴唇的事,就變得稀鬆平常,如家常便飯。

  
  這次我也不例外,稍稍作出吹氣的動作,安撫小寶受傷的身心靈後,便若無其事的放下她逕自走進廚房繼續忙著,而原先尾隨跟來觀看情勢的大寶卻讓人出乎意外的擔負起口頭的安撫工作。


  大寶:「妹妹,你怎麼了?跌倒了,嘴巴受傷了嗎?」
  小寶:「嗯。」
  大寶:「這樣可能就沒辦法吃東西了耶。」
  小寶:「......」
  大寶:「來,我幫你抹藥好了。」
  小寶:「嗯。」


  兄妹倆假裝完成了抹藥和被抹藥的動作。


  大寶:「妹妹,記得要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傷口才會快點好起來。」
  小寶:「嗯,好。」
  大寶:「我會讓妹妹的皮膚變回原來的樣子。」


  大寶說這句話時有點義憤填膺,聽得出來是出自疼惜妹妹的心。


  那句話一直到用餐結束依舊在我的耳際間迴盪,在心中佇足徘徊良久。


  望著孩子飯後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身影,肩併肩的靠攏著,大寶以哥哥的身份與姿態,指導著小寶翻書的技巧,「妹妹,要像我這樣輕輕翻書,書才不會有折痕,才能看的更久哦!」因為嘴唇受傷而顯得楚楚可憐的小寶,點了點頭表示她明白,順便向大寶撒嬌的說,「哥哥,我的嘴唇好痛哦!」


  於是大寶命令小寶張開嘴巴,模仿我吹氣的動作,邊吹邊說。


  大寶:「沒事的,哥哥幫你呼呼,你的傷口很快就會好起來。」
  小寶:「嗯。」
  大寶:「現在覺得怎麼樣?」
  小寶:「嗯,我好多了。」
  大寶:「那就好。」


  如果孩子長大還能保留如此體貼的兄妹情,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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